文革余孽邓小平

作者：汪红雨

近日，在中国大陆几个狭小地区，由官方人物为主导，人为地掀起一股股唱红歌的丑陋浪潮，与此相应，在“中国战略论坛探索争鸣”栏目等网络论坛上，也自发地兴起一股股揭露批判文革余孽的正义旋风，这不能不使人感到欣慰。它有力地说明残害中国人民长达十年之久的文革虽然有人在怀念，在颂扬，在期待，但毕竟也有人在警惕，在阻挡，在反击。然而，欣慰之余，却也不能不使人感到一丝悲凉，一丝郁闷，一丝无奈，这就是在警惕阻挡反击文革余孽的自发旋风中，却屡屡有人以邓小平的语录为武器来揭露反击那些怀念颂扬期待文革的文革余孽，似乎邓小平是个反对文革否定文革的英雄，殊不知，历史已经无情宣判，邓小平根本不是什么反文革否定文革的英雄，而同样是个文革余孽，是个坚持文革发扬文革的急先锋，是个与毛泽东一样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残害中国人民的凶手。


文革是什么？文革是大字报，红海洋吗？文革是红卫兵，是造反派，是走资派，是保皇派吗？文革是造反派批斗走资派，是走资派清查造反派吗？文革是武斗，是文斗，是党内两条路线的斗争吗？文革是防修反修，是大民主大自由吗？是，但也不是。大字报，红海洋，红卫兵，造反派，走资派，保皇派，武斗，文斗，还有更多的如牛鬼蛇神，黑五类，游街，戴高帽等等这些五花八门的事物，无论从中抽出一项，都可以彰显出一段文革时鲜活的场景，都可以演绎出一节生动的文革史，但这是文革吗？这是文革的本质吗？显然不是，显然不能以文革中出现的一项事物说明文革的所有场景，揭示出深藏在文革场景背后的文革本质。更何况，有些场景，本来就是对立的两极，如造反派与走资派，水火不相容，无论站在哪一个方位，显然都难以公正地揭示出隐藏在造反派与走资派这生死对头两个事物背后的文革本质。

造反派与走资派是文革中对立的两极，类似这对立的两极的两极在文革中绝不在少数，对立的两极如此之多，并由此构成了文革纷繁复杂的场景，是否意味着文革的本质同样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同样也是一笔糊涂账？不，文革的场景尽管纷繁，尽管复杂，但它的本质并不复杂，并不纷繁，它同人类任何一件事物一样，只有一个本质，只有一个本性。人类只有一个文革，一个文革只能有一个本性，这就象太阳就是太阳，月亮就是月亮，太阳不可能是月亮，月亮不可能是太阳一样那样简单，那样确切。

文革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很简单，就是无产阶级专政对人民的肆意迫害。这个结论公正吗？公正意味着不偏袒，这个结论依据于“浩劫”一词。“十年浩劫”，是官方对文革的公开性结论，浩劫，意味着必有受害者，十年浩劫，意味着受害者绝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百个千个，而是成万上亿。官方，既是无产阶级专政的过去时态，也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现在时态，自己不可能否定自己，依据官方十年浩劫得出的结论，对于无产阶级专政体来说，必然是公正的，正确的，无任何偏袒之嫌。

以刘少奇邓小平为代表的千千万万个走资派在十年浩劫的文革中受到了残酷的迫害，是事实，是任何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会否定的。走资派在文革中有的被贴大字报，有的被批斗，有的被游街，有的被关押，有的被杀害，有的被家破人亡，这些都是事实，这些都是中国人受浩劫的证据。但同样任何人也否定不了的是，受到十年浩劫的文革残酷迫害的绝不仅仅是走资派，绝不仅仅是党的干部，绝不仅仅是无产阶级专政体系的代表者，执行者，官方人士，还包括成万上亿的学生，教师，工人，农民，城市市民，知识分子，还包括红卫兵，还包括走资派的对立物--------造反派。在十年浩劫中，造反派同样有的被贴大字报，被批斗，被游街，被关押，被杀害，被家破人亡。

当然，对于造反派的被迫害，专政体完全可能会辩解说，这怎么能记到受专政的迫害之帐上？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谁叫他们跟随四人帮造反呢？谁叫他们先迫害老干部，先揪斗老干部呢？谁叫他们搞武斗呢？这个辩解站的住脚吗？就算这些理由站的住脚，就算这些跟随四人帮造反，先揪斗老干部，搞武斗的造反派是咎由自取，不是受到专政的迫害，但那些在文革初期起来造工作组反的红卫兵造反派们受到的被贴大字报，被批斗，被关押，被自杀又如何解释呢？那个时候四人帮存在吗？不存在的事物这些红卫兵造反派如何跟随？这些被工作组打成反动学生，牛鬼蛇神的大中学生搞武斗了吗？根本没有。他们先揪斗了老干部吗？不，他们首先被老干部派来的工作组揪斗了，刘少奇邓小平就是这些派出工作组的老干部的总后台。这些谁也抹杀不了的铁的事实证明，对于民间来说，文革的发轫恰恰是专制政体对无辜学生的迫害与受迫害的学生被迫造反。

专制体制是强者，干部是专制体制的人格体现者，与文革初期被批斗的红卫兵造反派相比，自然强大的多，强大的无可比拟，但为什么出现了后来的红卫兵揪斗老干部的情况呢？即弱者揪斗强者的反常情况呢？为什么弱者变强强者变弱呢？这种反常情况能用类似的专制体系下受压迫的人被迫起来造反而成功的事例来说明吗？它与今天的埃及人民革命成功有相似性吗？没有，这里没有一点相似性，因为最初起来造反的红卫兵造反派由被无产阶级专制体的构成者－－党的干部批斗的弱者成为批斗党的干部的强者纯属偶然，纯属意外，它们不仅时间短暂，且有很多人很快又被另一种无产阶级专制体的构成者－－支左军人关押，逮捕。而更为意外更为蹊跷的是，几年后，这些支左军人与残留在官台上的造反派又被重新上台的走资派清洗出局。更令人悲哀的是，这些象魔术般的而又巨大的举世独有的幻景操纵者竟然只有一人，此人就是毛泽东。

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是毛泽东引为自豪的性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毛泽东同僚们对毛性格的描绘。“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十六个汉字可以浓缩为“肆意”两个汉字，它们是同义语。一个具有如此性格的人作为无产阶级专政体的最高领导者，这个体制不造成浩劫才是一件怪事。在可以肆意使用国家权力的统治者领导下，仅有一场浩劫同样也是怪事。浩劫必有受迫害者，不同场次的浩劫必有不同身份不同阶层的受迫害者。十年浩劫的前十年一场浩劫中，毛与刘邓是迫害者的同盟军，亲密战友，共同领导阶层，受迫害者几乎仅仅是知识分子阶层。但仅仅十年之后，亲密战友成生死对头，接班人成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欲置于死地而后快，美其名曰路线斗争，防修反修斗争，从而把亿万无辜的党外的人民大众强行拉入到无情的残酷的你死我活的路线斗争中，形成你斗我，我斗你，不是你坐牢就是我进监狱，不是你家破就是我人亡的谁也没有罪谁都有罪，谁都是迫害者谁都是被迫害者的毫无是非标准的来回的残酷的任意翻烧饼的世所罕见的悲剧。

任意就是肆意，肆意就是没有是非标准，没有法律法规，只有人言至上，只有独裁者的个人权力大于所有人的人权。文革前十年的浩劫，是专制体制一致对外的浩劫，是毛邓刘等所有最高领导人的人言至上，受害者仅仅是知识分子。而文革浩劫，是专制体制把内部的分裂斗争强加给党外强加给所有人的浩劫，是只有毛一人的人言至上的浩劫，是除毛以外所有人都有可能遭到迫害的浩劫，是除毛以外的所有人的人权都可以践踏的浩劫，是完全凭个人意愿个人感情决定是非对错的浩劫，是完全没有固定的法律，没有固定的程序决定什么人被提拔，什么人被打倒，什么人当官，什么人坐牢的浩劫。这种依赖个人意愿情感肆意决定人的命运的行为，才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本质。这种肆意，不可能随着毛泽东的死亡而结束，因为毛泽东不是神，毛泽东之所以能够肆意，并不是他个人有特殊功能，而是因为文革时只有他能够借用无产阶级专政的功能。毛能利用无产阶级专政肆意践踏任何人的人权，意味着无产阶级专政绝非是无产阶级在专政，而是暴力在专政，是无产阶级同样与其他阶级阶层一样，被暴力专政，这一点，文革中无数工人造反队，工人造反领袖被置于死地足以证明无误。毛死了，无产阶级专政未死，这又意味着，只要谁有利用无产阶级专政的机会，谁就可以象毛一样肆意践踏任何人的人权。邓小平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改革开放，是无产阶级专政体让太子党先富起来的改革开放，是继对资本家富农抢劫掠夺之后的对亿万工人农民城市市民的抢劫掠夺，是肆意践踏亿万人民人权的本质上完全类似文革的浩劫。它再一次有力证明，无产阶级对这个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不仅没有一点参与权，也没有一点监督权，它根本就不是无产阶级在专政，而是对无产阶级的专政。它再一次有力证明，这个政权的法人代表，不在乎它是矛盾，还是浆糊，而只在于只要它还存在，它就有可能肆意侵犯任何人的人权，就有可能肆意制定法律，践踏法律。区别仅仅在于受矛盾与浆糊的伤害者的身份，在于肆意的对象，而不在于肆意的不存在，不在于受害者的多少。它再一次有力证明，邓小平否定的不是文革的本质，而是文革的形式，否定的是文革对自身及战友盟友的迫害，而不是否定文革对造反派对红卫兵对亿万人民的迫害，否定的是迫害集团中的部分帮凶，而不是否定迫害集团的元凶－－毛泽东。正是因为邓小平否定的是无产阶级专政体对部分人的肆意迫害的形式，保留的是无产阶级专制体肆意迫害的根本，从而为掠夺工农大众的改革开放不仅顺利地打开了大门，且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它有力证明，邓小平根本不是否定文革的什么英雄，而是道道地地的文革余孽。

然而，悲哀的是，一些深受过乃至多次深受过无产阶级专政体迫害的中国人却往往伤疤未好就忘了疼，他们看不到无产阶级这个迷人字眼后面专政二字的残酷性顽固性，而是跟在文革余孽邓小平后面瞎起哄。在这些瞎起哄的中国人中，一帮知识分子又尤为显眼。文革前十年的反右浩劫，是无产阶级专政体对知识分子犯下的百分之百罪行，而邓小平就是主犯毛泽东最得力的副手。但文革后，无产阶级专政体并没有清算自己的罪行，而是以平反搪塞了之，即使是平反，邓小平也坚持不搞百分之百的平反，这就足以证明邓小平还在坚持反右有理论，反右正确论。很显然，邓小平坚持反右有理论，坚持反右正确论，就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体肆意践踏知识分子的人权有理论，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体肆意侵犯知识分子的人权正确论。但这些被反右搞的家破人亡的知识分子们，在获得平反后，在邓小平给所有的走资派升官发财之后，在太子党先富起来之后，在跟着获取一点物质利益之后，就完全忘了自己精神上人格上权利上所遭到的无产阶级专政体的残酷迫害，而对邓小平感激涕零，只差喊出设计师万岁了。这些下贱的知识分子，非但不追求自己的人权，人格的尊严，不追求彻底清除自己遭到迫害的根源，反而跟在邓小平身后，把文革浩劫的罪根强加在所谓的四人帮头上，强加在造反派头上，强加在红卫兵头上。从而为文革浩劫的元凶毛泽东的罪行没有得到彻底清算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无产阶级专政体日后继续迫害工人农民市民的掠夺性改革开放的展开留下了极其重要的伏笔。

自我保护是人的本性，自由是人的本质，文革初期红卫兵造反派挺身而出反抗工作组迫害的行为，实质是反抗无产阶级专政体肆意迫害人民的行为，他们不愧为中国的脊梁骨，他们勇敢地反抗无产阶级专政体的精神，不仅为今天的中国人所缺乏，且为今天的中国人所必须。但也必须看到，他们的勇敢反抗无产阶级专政体的精神很快被专政体扭曲，被专政体利用，被专政体软化，被专政体消灭。他们的悲哀经历悲惨结局，给以今天的反抗专政体者有力的启示是，在世所罕见的既残酷又迷人的专政体之下，保持独立的不屈不饶的洁身自好是多么地可贵，保持对无产阶级专政体的刻骨仇恨是何等的必要。